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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节

路京棠:“?”

路京棠轻嗤,“你醉了,不要以为全世界都醉了。跟你这个点去青致?除非我有病。”

……

三十分钟后,有病的路京棠翻出校友证,顶着保安“你们这个点来,好神经啊”的目光,沉默地跟在女孩子身后往前走。

他难得有了一种要跟全世界同归于尽的疯癫念头。

路京棠从没想过,自己竟然也有这么有求必应的一天。

他本来打定主意是在往云间海棠开的,可谁想到,温灼华坐在副驾驶上,被他那么一说,就低下了头。

女孩子也不说话,可看上去好像很难过的样子。

难过到路大少爷都有些于心不安,他问了一句:“你怎么了?”

温灼华摇摇头,失落地说:“我很想去青致,可我不想麻烦你,你在前面把我放下来吧,我自己走过去。”

“……”

路京棠问,“你知道走去青致要多久吗?”

温灼华又摇头:“不知道,但也没关系,你不用管我。”

神特么的你不用管我。

路京棠在心里低低骂了一句,等他理智回笼的时候,他已经调头开往青致了。

所以,他们两个人就大半夜地有家不回,像两个精神病院在逃患者一样在高中的操场上走。

更关键的是,来一趟青致,别人总会去怀念怀念教室、逛一逛天台、再不济地也去现在的荣誉墙那看看。可温灼华倒好,来了以后直奔操场,那精准得都让路京棠怀疑了一秒她到底有没有喝醉了。

在操场上也不干别的、更不休息,就是一圈又一圈地遛弯。

讲句良心话,这个点遛弯是一件还不错的事。

——如果这不是遛的第五圈的话。

夏天的夜风算不上多么凉爽,裹挟着未尽的、但不足为惧的热意,和着丝丝缕缕的蝉鸣声一起扑面而来。

操场上点着灯,算不得明亮,枝叶沙沙地在头顶晃动,斑驳的影子便映在两人脸上,忽明忽灭。

难得的空闲,路京棠看着不远处的篮球框,甚至蓦地回想起从前来。

他问:“你以前会看篮球赛吗?”

温灼华点头又摇头。

路京棠没太明白,但也知道自己是没办法从醉鬼嘴里听到什么有效信息的。

他便自顾自地往下说:“我高中时很爱跟俞越他们打篮球……”

路京棠后面说了什么,温灼华好像都没听进去。

她只是看着那个篮球框,又想起来了那段暗淡可又让她很奇怪地怀念的日子。

她不看篮球赛,她只看他。

看他娴熟地带球过人,跳起来时凌碎的发梢在空中飞扬,他精准地投进球,回头跟队友们拍手。

观众席的所有人都在为了他欢呼雀跃,她便坐在边角里,假装是被迫无奈被拖过来的、专心看书,可一场球赛结束,她的书还是停在那一页。

她也想鼓掌,她也想欢呼,她也想喊“路京棠你好帅我好喜欢你”。

可她什么都做不了。

那时候的温灼华想,她要是有一部手机也是好的,她就动作很快地拍下来。

但她没有。

她没有手机,她不会画画,她只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写在书页角落的“ljt”。

……

太遥远了。

她努力又努力地奔跑了那么多年,可好像只会越来越远。

就连身边的……

她想,就连身边的人,也是梦一场。

好神奇,梦这个词跟她没什么关系的。

可——

路京棠是温灼华清醒的一生里,做的唯一一个。

不清醒的梦。

温灼华蓦地转过头,听见这个不清醒的梦还在问她:“……你到底有没有在听?”

温灼华凶巴巴地说:“你怎么这么吵?”

路京棠一顿,都快被她给气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