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知钱卫满脸心不在焉,却是轻轻说:“我想到了。”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。
洛施的笑容僵在脸上,一时不知该说什么,只得沉默以待。
“很容易想出来吧,”钱卫笑得比之前轻松些,但仍旧不敢直视洛施的脸,他缓缓说着:“洛施,你的眼睛出了问题,在你失去意识以后瞳孔成为了灰色,而之所以变成灰色,虽然不能绝对推断出答案,但在庆玉坊的画卷幻影中,我吻过你,当时也出现过一刹那这样的情况。”
洛施静静听着,从头到尾也没有打断。
他在自责。
也许她早该想到,顾左右而言他的原因是逃避,不说清楚就等于无法调节这一始终存在的矛盾。
“和你没关系。”洛施矢口否认,异常坚定。
钱卫没来由的想到,洛施说过,她向来不喜解释,不是不善,而是不屑。她自小在山上长大,接触过最多的人是师父洛姚,其笑时百花绽,怒时群山悲,直来直去的风格便使得矛盾发生时,每次开口的都是洛姚。洛施也曾信誓旦旦过,她永远不做那个主动的人。
洛施继续说:“在酒肆时,我的眼睛很疼,疼得直晕过去,上一次发生这种情况,还是初上山时师父从一怨鬼手中救下我,我心生感激之时两眼一抹黑昏了过去。
“师父那会儿轻车熟路的为我诊治,帮我缓解痛苦,却没有向我解释我为何眼睛会有刺痛的感觉,而今两相结合,我大概能摸索出原因来。”
她这是一丁点隐瞒都没有了。
洛施聪明,她更清楚钱卫一点即通,她能由此推测出的东西钱卫自然也能看得透彻。但她还是实话实说了。
如洛施所料,钱卫确实没有如普通人般问出如“原因是什么”这种愚蠢的问题,他只是眨眨眼睛,忽而笑得更加舒缓。
洛施的第一句话是急于撇清伤痛与他的关系,可接下来解释缘由时,字字句句又皆无法与他割舍开。
其实钱卫听到洛施真情流露的告白一段时间以后,最开始有过患得患失,虽然当成梦幻一场的如今仍旧如此,但情与生死比之,终不敢论。
哪怕,钱卫曾怨过她独自赴死。
原来,世俗的小情小爱当中,所有人都是自私而固执己见的。他暗暗下了某种决心。
寒风袭来。从院子里走出,是大片大片粉嫩的桃树林,桃花簌簌而落,似要很快消散,永久死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