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住他的钱,也留不住他的心!
想当年,口袋身无分文,认人批斗,冒着投机倒把,他也是敢背着个褪了色的木箱子闯dàng江湖的人!
小时候,父亲一言不合就是走,沿着淮河的河堤,他走得很快,她想追,渐渐的跟不上他,看见他的背影在河坡的远处,乃至慢慢的矮下去,矮下去,完全消失。
有时候,她能看见父亲在起伏的草稞子里面抽烟。
四下里看不到什么,只能看见卷烟的火星子和星星点点尚未融化的积雪,听见呼啸的北风。
但是她仍然能想到,她愿意让父亲亲一口的话,他就让她骑在他肩膀上走一段。
她偶尔蒙住他的眼,他也不会气恼,嘿嘿的笑着,装作醉酒一般,跌跌撞撞的在路上扭着秧歌。
只会威胁道,“再不放手,老子就把你扔河里了。”
淮河结着冰渣,那是彻底的寒冷。
“二流子!”远处有人朝着他喊。
他一辈子都背着一个令人羞耻的名声。
她骑在他的肩膀上,能感觉到他明显哆嗦了一下。
“大早上的不出工,往哪里死啊!”
村里人不屑于同他一般见识。
“我去看看朋友。”
他说话了,脑子里有的是说不完的瞎话,张口就来。
听他这么胡说,好像他真有朋友似得。
“有烟没有?”人家继续问。
“这呢。”父亲赶紧从衣兜里掏出火柴和烟盒,讨好的笑着,连嘴里的发黄的牙槽骨都漏了出来,给递了过去。
有时候心疼极了,她也会想,父亲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,他会走街串巷,他会唱淮河的小调,好听极了,宛转悠扬,有腔有调。
他会编织箩筐,淮河两岸,没有比他手更巧的了。
他会敲锣,会打镲,红白喜事的人家,少不了他。
她不哄着父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