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 冰山一角(gb)(一落东风开)_孤独的疗愈(上)(2 / 2)_冰山一角(gb)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18PO情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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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独的疗愈(上)

害怕的事没发生,她温柔地搂住他,让他一直靠着。很温暖,紧绷的精神渐渐松懈,他希望这一刻能固定,直到永久。

宁静的月光洒在两人身边。

他平静些了,虽然情绪低落,但不至于全身颤抖做不了事。仍旧不怎么说话,以前能言善辩,一个人说个不停,现在连开口的欲望都没有。也许被固定在地上接受狗群轮奸时,当时的喊叫与咒骂把这辈子份额用光了。在这之后,他很少出声。

砂金神经质般地摩挲手指,被胃酸侵蚀得粗糙的指腹,摩擦时有额外阻力。他有点委屈,以前娇贵得很,双手被保养得光滑白皙,时时刻刻戴着皮革手套,不该被摧残成这样。只是偶尔泛起的小情绪罢了,当他被迫用漂亮的手给恶心的男人手交,那才叫委屈。

又想吐了。他快步去洗手间,手指捅入喉咙。这逐渐成为一种习惯,哪怕在星的家里,就算没自杀必要,他仍会压住舌根催吐,大概是之前身处对死亡的期待,这已成为缓解焦虑的方式。如果没意外,砂金能以这种方式,在痛苦中迎来解脱。

不良习惯,却改不掉,也引起星的注意。她提出带他去医院,这出于关心,不会带他去奇怪的地方,也没有奇怪的事。但过去的阴影让他下意识逃避,星不知道他恐惧什么,却精准地触碰到他恐惧的东西。

砂金身体经历多次改动,无论是越发敏感的性感带,还是无感的部位逐渐能在触碰时被挑起性欲,甚至味觉,他一开始觉得精液的味道很恶心,忍不住反胃,但渐渐不再抵触这个味道,再后来,他发现它成为自己喜欢的味道,毫无顾忌咽下,尝出不同人精液的区别,口腔不自觉回味。

这些变化让他恐惧,他不再是他,而是一个用作性处理的玩偶。每次他们以此为乐,拿着他的变化玩得开心,都在提醒,提醒他身上发生了什么,将尊严踩在脚下碾碎,恐惧被铭刻得更深。产生变化的原因,一模一样,他被押进一个满是医疗设备的房间,固定在手术台上,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着他,以一针麻醉为始,再次醒来为终。每次醒来,他第一反应是害怕,害怕自己又有哪里改变。

受人帮助,理应表示感谢,但他没来由地害怕,搞不懂星做这些为了什么,其中没有好处。世界上真的有不求回报的好人吗?也许吧,反正他没见过,以他的种族和出身,能遇到愿意暂时放下歧视和偏见,仅为利益和他合作的人就该谢天谢地。他不知道她是否值得信任,是否该将自己托付给她,她究竟在想什么?以前期的善意诱导对方放下心防,再伺机而动,趁隙掠夺乃至背叛,他见过太多了,遇到太多了,自己也做过。如果她不怀好意,她想对自己做什么?等到真正对他露出獠牙的那一刻,他又该如何应对?

“我们去散会儿步吧。”她印证了他的不安。

我做错了什么?

是呢,处置奴隶不需要理由。砂金很震惊,现在可是白天。仔细想想,会发现她没恶意,但创伤的记忆翻涌在脑海,他应激地推测最恶毒的动机。又想吐了,但现在没法逃避。

委婉的抵抗反而坚定她的决心。拉锯中,星捏住他的腰,砂金僵在原地,似乎这是个威胁的暗示,再不听话就不只是游街,衣服底下,肉体在微微发抖。

“一定要现在出去吗,朋友?”他没在白天做过,一想到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、看他的眼神,即使他的尊严所剩无几,但还是好羞耻,这些话说完前,他已知晓答案,“大街上全是人呢,至少等晚上”

“谁会晚上散步啊?对了,这的治安挺乱的,晚上会冒出各种奇奇怪怪的人,最好不要晚上出去。”

她的话刺进心里,仿佛她正用看恶心东西的眼神看他。难道她见过自己晚上全裸示众的样子?晚上的怪人确实有他。

“好吧,听你的。”砂金没心情抵抗,开始脱衣服,不停告诉自己,怕什么,她在边上,他们一起丢人。甚至有点高兴,至少能把她也拉下水。

他想多了,只是一次正常的散步。路过小摊,一枚金属筹码吸引了注意力,砂金喜欢赌博,也喜欢筹码,沉甸甸的玩起来很有质感,上面标识的数字竟会决定一个人的未来。看一眼就走吧,这是他人生诸多遗憾中微不足道的一个。

星将筹码递给他。冰冷的金属停在手心,砂金感到一阵温暖,在虚无的迷雾中,燃起一点前进的动力,仿佛他为此活着。

之后没那么频繁呕吐,注意力全放在那枚筹码,把玩个不停,凭记忆模仿硬币魔术,糟糕的精神状态让砂金时不时愣神,筹码从手中松脱,滚落在地,似乎回到正式入职前那一小段闲暇时光。他在房间中无所事事,口袋里只有几枚硬币,便学魔术师那样,让硬币在指间翻转,当时技术很糟,硬币总掉,有时滚到远处,再也找不到了,只能掏口袋再拿一枚,最后,所有硬币都没了。怅然的感觉,不比输掉一切后愣愣看着被收走的筹码堆轻松。

他提前坐在比较空旷的地方。这次他很小心,不敢再搞丢了。

星的礼物没什么特别,只是枚廉价的烤漆币,粗糙的做工让边缘有些混色。以前他收到过更多、更精致的礼物,可对他而言,手中的金属币却是最珍贵的那个。

受人帮助,理应表示感谢,无论是用身体还是什么,他的用途肯定不是单方面接受好意。同时,砂金也想试探。那个疑问仍盘旋在脑中,挥之不去:她为什么要救他?

“我喜欢你,对你一见钟情。”

砂金真被这句话触动,有一瞬间认为是真的,或者说希望它是真的,但他没被感情蒙蔽双眼。一眼就能看出,星语气平淡,眼中没有激情,这是一句为掩盖真相随口说出的、蹩脚的借口。他苦涩地想,这句应该由他说,他确实喜欢她,也对她一见钟情。

追问真相,同时又为拆穿她的谎言心痛不已,明明可以顺水推舟,顺应自己的愿望,回一句“我也喜欢你”,然后扑过去。

她在为利益行事。利益能创造最可靠的同盟,比爱意与真诚更为坚固。星所求的东西与自己无关,她不愿意就这个话题深入,砂金猜得到,她之前提到过秘密、亏心事,答案显而易见:赎罪。

常见的心理,做过错事又未得到惩罚,便用极端善良的方式补偿,以获取内心安定,越是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越是如此。只不过砂金没想到,她藏于内心深处的罪孽远超自己想象。她看起来是好孩子,大概是偷过钱,间接让他人丧命之类的事吧。

安下心后,他没再追问,原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。晚上洗澡时,砂金泡在水里,手臂搭上浴缸边,全身赤裸,水从湿漉漉的黄发顺着脸颊流下。一副诱人的景象,可惜无人欣赏。没有强奸他的人,浴室格外空旷而安静。其实他不需要洗得这么勤,以前是为清理体内外的白浊,但现在,她又不对自己做什么。

即使身体已无污渍,他仍觉得不够,仿佛那些液体还残留着,无论怎么洗,都抹不去自己的肮脏,它们将永远烙印在身上。星喜欢在砂金洗完澡后,抱住他闻个不停。也许出于被审视的恐惧,也许想吸引她与自己互动,又也许二者皆有。总之,砂金仍维持高频率的清洁。

赎罪,他想,自己的好运招致埃维金一族的覆灭,那他所经历的事,是否也是一种赎罪呢?低头,手腕的伤疤清晰可见,没饰物遮挡,在白皙的手腕上狰狞可怖。

不不够还得继续

指甲掐上,仿佛要将愈合得不牢靠的伤口撕开。他得赎罪,他得向氏族的所有人道歉,他得一直被惩罚到死。

只有这种时候,母神才回应他的期待。

*if线——假如砂金没追问,选择表白

救命!救命!救命!她只是随口糊弄一下,结果砂金真的回了句“我也喜欢你”就扑到她身上,这该怎么办?

他是认真的,平常没精神的人突然开心地往自己身上贴,看他这么高兴,说不出“对不起,我刚才骗你的”。好不容易把那个问题回避掉,结果又冒出新的麻烦。她终于能理解,刑侦剧里常出现的一句话,掩盖一个谎言,要用更多谎言,然后越来越多,直到无法收场。

以她的能力,在编出一堆谎言前,就已焦头烂额。看来以后得多注意自己的言论,她不接受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恋人,虽然她尽量对砂金保持尊重,但他有点太放肆了,至少关注下自己的情况吧,谁会和快疯掉的人当恋人啊?

星努力了一天,想让他冷静,可他展现出超乎想象的热情,看不到任何冷处理的希望。最后她决定说清楚。每次试图开口,他适时亲上来,用吻将话语堵住。

现在砂金睡着了,总算能思考。对现状束手无策时,星总想起卡芙卡,过去,她是可靠的姐姐,如同神明一般坚不可摧。童年滤镜罢了,随着星成长,卡芙卡并非想象中那般完美。但不妨碍她以姐姐为榜样。

卡芙卡慵懒又带着嘲弄的话浮现在脑中:

“解释清楚?为什么要解释?它是你的奴隶,觉得麻烦杀掉好了。敢对主人发问、敢僭越,它自找的。”

不我不想把他当奴隶因为这种事杀人实在是

“哦,那就忍着。”声音变得兴致缺缺,姐姐一定会这样说,“你自找的。”

毕竟是自己召来的麻烦。把谎言进行下去,假装爱他,就这样直到最后。平凡的生活蒙上一层阴霾,仿佛多出一份沉重的负担。尽情做想做的事,她原本这样打算的,看来没戏了。

“它是你的奴隶,你随时能杀了它,连理由都不需要。”

是呢。

他睡眠很浅,上一次路过他身边,砂金突然惊醒,差点从沙发翻下来,惊恐的样子把星也吓了一跳。

她起身,他仍一动不动地躺着。一点迷药而已,为了成功,星装作情侣间的小情趣,含进嘴里喂给他,不知道发现没有,反正成功让他喝下。剂量不大,不久后就该醒了,在这之前把一切解决。

打开枪盒,拿出手枪,又打开里面的方形纸盒,里面整齐排布着子弹,尖端朝上,铜制外壳闪闪发亮。

星,她对自己说,你该冷静一下,肯定还有其它办法,因为这种事杀人,不觉得太草率了吗?

她将子弹一颗一颗压入弹匣,弹簧被压得越来越紧,她每次都要比上次更用力,一如她的心情。

草率?拿来形容我?卡芙才叫真正的草率。我有理由,有动机,也尝试过和平解决。如果切换到姐姐的视角,该惊叹竟有如此耐心。

弹匣推入,按了按,确认它已扣紧。

不要冲动,还记得你是个普通人吗?普通人会因为这种小事杀人吗?

掰住上端,上膛时,她与里面崭新的子弹对视,看着它被推入枪膛,然后被漆黑的金属枪管包裹。

但平凡真的是我想要的吗?既然如此,又为何整日焦虑,只消沉地打游戏?自由自在,这可称不上自由自在,更别谈快乐。你清楚得很,星,你一直为远离同伴而遗憾。哪怕随时能回去,他们肯定会高兴地接纳你。但做不到,你还需一份决心,面前这无依无靠的家伙正适合练手。这不是给星核猎手的投名状,而是给你自己的。

卧室里,黄发青年还在睡,脸上的表情很柔和,毫无防备,难得一个好梦,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。看着他的脸,其实挺好看,星有一瞬间动摇,也许装下去也不错,但雀跃的心情引领她伸直手臂,枪口对准,心脏跳动得很快,不知是因杀戮的时刻,还是对未来的期盼。

“来吧。”她说,“这击碎的可不仅仅是”

“为什么?”他轻声问道。

星被吓到,拿枪的手抖了一下,没开枪。好吧,他没被新确认的恋情冲昏头脑,保留着警惕,但不多。没全咽下,犹豫间服下的部分足够让他入眠,只是晚一些。

现在,他有意识,却无法动弹,看他不甘的表情就知道。砂金在奋力与药效对抗,侧躺着,盯着自己,胳膊无力瘫在床上,指尖用力到微微发抖。她不想这样,星不是卡芙卡,不会拿失败的风险去折磨猎物,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,那不是她的本意,死法太绝望了,她叹口气。

“因为我有更加想做的事。”

这是她最后的仁慈,走过去,一只手盖住眼睛,替他阖上,泪水让手心变得湿漉漉,星耐心等待,直到他真正陷入沉眠,这次不会再醒来了。

“晚安,我的‘恋人’。”

扣动扳机,子弹和她不同,不需思考,也不会犹豫,它在击发时便坚定地拽着她,往那个既定的结局走去。